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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致听书的那段岁月

  • 张芝传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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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4/9/4 8:59:35
  • 来自:甘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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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听书的那段岁月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瓜州   王建忠    

     又是一个暑热的午后。
     窗外,依然是飘着几丝轻云的蓝天,空气中弥漫着西北七月的燥热。
     静坐于电脑前,听着敲击键盘的脆响,仿佛在敲击久已不曾开启的那一扇门,仿佛听到厚重的木门那边传来的空旷的跫音。当拂去记忆中厚厚的尘封,打开那个如梦的年代,我惊讶地发现,在自己的生活中,竟与书有着割不断的联系,千丝万缕的……
    童年是在一个偏僻的小乡村中度过的。小村的南边,视觉可及的远方,横亘着背负白雪的祁连山脉,一条叫疏勒的小河绕村静静流过。小村枕着这片淳厚的土地,静静地,过了一年又一年。
    那是一个闭塞的年代,没有电视,听不到广播,平静的生活泛着沉闷的底色。乡村的孩子没有其他娱乐,只好整天与泥巴打交道。幸好,我还有书,那是我唯一与众不同之处。父亲利用工作之便,从县城给我买来一本本“小人书”,最后竟积了一小箱。《铁道游击队》、《青春之歌》、《林海雪原》、《柳堡的故事》……这些书,像是打开的一扇扇小窗,告诉我外面的世界。现在看来,那应该是我的启蒙读物了。其中,最让我钟爱的还是《鸡毛信》了,可以说是百读不厌,直到最后把它翻烂……至今,海娃的机智勇敢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。

    上学以后,第一次接触了课本,但现在想来,那些书如风中的一缕薄烟,已了无痕迹。这些课本,不可避免地添入了政治色彩,面孔是冰冷而缺少人文的,这就使我的小人书显得弥足珍贵。那些小人书的回忆,附载着我的童年。看着小人书,我一天天长大。有时,我在想,时光真是奇妙。它在拿走你不愿失去的东西的同时,却又为你沉淀许多美好的东西,比如回忆。像酒,过得越久,便越真淳。
    我永远忘不了趟过小河、离开家乡的那一天。坐在前行的驴车上,背靠着行李垛,故乡在视野中渐渐远去、远去……满十岁的这一天,我已经背着书包,走在了县城的街道上。因为一场变故,我们举家迁到了城里。当时,遭遇一场车祸的父亲正在医院养伤,忙不过来的母亲交给我的任务是:每天放学后,顺路去邮电局职工食堂打回午饭,带回医院全家吃。顺带介绍一下,父亲是勤恳负重的邮局职工,享有这个便利。那段日子,我提着一个上世纪七、八十年代盛行的老式铝制饭盒,肩后的书包有节奏地拍打着屁股,穿行在七十年代末的这座西北小城的大街上。街道灰扑扑的,冷清寂静,不像现在有这么多人和车、这么多的喧嚣与浮躁!当穿过县城的标志建筑——镇风亭的时候,蓦然,我听到了传来的广播声!那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天半小时的经典栏目:长篇连播。 第一次听到的是刘兰芳的《岳飞传》,播者那抑扬顿挫、满含激情的音调,一下把我拉入一个崭新的、从未体验过的世界中,直到后来母亲的喊声把我从沉迷中拉回来。
    多年以后,母亲回忆说,当时久等我不来,把她急坏了,等找到时,让她好气又好笑:我斜倚在新华书店前架着喇叭的电线杆旁,正自听得入神呢,旁边,是静静蹲在地上的餐盒,里面的饭菜已经变凉了……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感受,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    就这样,我的听书生涯开始了。
    那时的中国,刚刚走出天灾与人祸的阵痛,在舔舐伤口的同时,开始用沉思的眼睛看世界。那时的社会生活也开始焕发活力。我有幸赶上了这样的时代。从开始接触到广播的那一天起,我几乎没有落下过一次听的机会:长篇小说、报告文学连播,评书,广播剧,一个都不能少。从茅盾的《子夜》,到围棋国手陈祖德的《超越自我》;从钱钢的《唐山大地震》,到路遥的《人生》、《平凡的世界》,再到霍达的《穆斯林的葬礼》、老舍的《四世同堂》……从街边的喇叭,听到后来家中笨重的台式收音机,再到八十年代末精巧的小收音机。当时,我们家孩子多,仅靠父亲的工资来维持生活的家庭,无疑是拮据的,没有更多的钱来买书,因而,听广播成了我每天最大的满足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就这样,广播伴着我,走过了少年时代,步入了中学,考上了大学。从广播中,我认识了不甘平庸的高加林、命运多舛的秦书田、奋斗并快乐着的孙少安孙少平两兄弟;借助广播,我走近了那些儒雅的播者,让我们记住他们的名字:曹灿、张家声、叶咏梅、牟云、瞿弦和……
     一九八八年八月的一天,我躺在师专的宿舍里。刚吃过午餐,室友们各自安于做自己的事儿,房间里混合着汗味、饭菜的余香和袜子的臭味。窗外,是绿意葱茏的农田,风从窗外无声的吹进。我的手中握着一个精致的小收音机,沉浸在自己的有声世界里。收音机是在狠了狠心后,从不多的生活费中硬挤出钱来买的。记得当时所收听的是残疾军旅作家刘琦的《去意徊徨》。“原以为选择死亡能解脱自己,谁想收获的却是世人的轻蔑和谴责/我不能在孩子的童心上刻上伤痕”这些是我多年以后记忆犹新的句子。说来有点惭愧,已记不清那段日子,曾有过多少次不轻弹的流泪。我们经常说“身残志坚”,但那是要用勇气和行动去诠释的。我是听过了他的作品,才去了解刘琦这个人的。
    “刘琦,陕西西安人。1972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,在一次大火中失去双眼、双手和左腿,特级残废军人,任兰州军区某部少校军官。”无疑,这样的介绍是客观却又冰冷的,惟有走进他的作品,才走进了他丰富的精神世界,才能与作者作心灵的交流。
    还记得,那时多数人的毕业留言簿上,印着田汉《毕业歌》中的的句子:“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,明天是社会的栋梁!”一九八九年的秋天,怀揣着梦想,我来到一个乡村中学,开始了我的教学生涯。
    那时,我已拥有了不少的书,在享受这些书的同时,我依旧钟爱着广播。
    乡村是宁静的,静到即使在中午,屋后的马路上,也很难听到有车经过的声响。听广播的时候,是伴随着校园此起彼伏的虫鸣的。当时,我所在的学校地处偏僻,条件简陋,用电只有晚上十点以后才有,曾过了一年没有自来水的的日子,生活用水要从很远用水车拉来……
    每个人,生活的清苦往往还能能对付,难熬的是内心的孤独与寂寞。幸好,有书和我的广播。每天,打开收音机的刹那,便打开了我与外界联系的通道,内心便得到些许的慰藉。
     刚去学校的时候,听同事说起此前调走的一位老师,曾经在宿舍的大水缸里养起青蛙来,那样,晚上睡觉,就有青蛙的叫声陪伴了。在好笑的同时,我暗自佩服这位老兄,他有做诗人的潜质。真的,我这话里没有调侃和讽刺的成分。生活就需要去挖掘,这样才不会归于平淡。
    已记不清从什么时候,街道开始变得拥挤,我们的脚步开始变得匆匆;当生活走向多元,当世界越来越嘈杂,不经意间发现,收音机——这个陪伴我成长的东西,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,被电视、网络所取代。广播渐渐地远离了我,远离了我们!仿佛华丽登台后的谢幕,在我们心头拂过曲终人散的凄凉。
    而今,在享受着丰富的电视、网络的时候,我的内心,依旧怀念着广播,怀念它那种不显奢华、从容、淡定的气质。没有夸张功利的广告,没有哗众取宠的噱头,留给世人的,只是一份清新与雅致。
    曾经在一篇文章中看到过这样的话:“虽然我们不能决定自己生命的长度,但可以拓展它的宽度。”那么,就让我把它作为给那段岁月的道别吧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10年夏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 作者地址:瓜州县第一中学       QQ:36264141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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